国粹经典 发蒙学诗N.4(13)

    六十五， 学诗五忌法  

    媒介八病，所拘太严。初学作诗，苟其奉为准绳，则天机约束始尽，安能望其施展性灵乎？然而凡是五忌，则不行轻蹈。兹再条列于下：

    一、格弱

    诗贵格调高古，句句自作掩盖，不然即为格弱。《李希声诗话》曰："薛能，晚唐墨客，格调不高而井蛙语海。有《柳枝词》五首，最后一章曰：'刘白苏台总近时，当初章句是谁推。纤腰舞尽春杨柳，未有侬家一首诗。'自注云：刘白二尚书，继为苏州刺史，皆赋杨柳枝词，世多传唱，但笔墨太僻，宫商不高耳。薛能狂言云云，今读其诗真堪一笑。刘白之词，则绝非薛能可及。刘之词曰：'城外东风吹酒旗，行人挥袂日西时。长安陌上无限树，惟有垂杨管划分。'白之词曰：'红板江桥青酒旗，馆娃宫暖日斜时。可怜雨歇春风定，万树千条各自垂。'其格力风调，岂薛能所可彷佛。"于此可知格调之不行不讲也。

    二、字俗

    诗中下字须有泉源，尤以典雅为贵，不然即为字俗。但古来墨客，亦有诗顶用俗字者，如老杜诗云："峡口惊猿闻一个"、"两个黄鹂鸣翠柳。"又"楼头吃酒楼下卧"、"梅熟许同许老吃"。诗中之"个"字"吃"字，均俗字也。今读之不觉其俗，而只觉其佳。此则在于善用之耳。若初学则工夫未深，终以不消为是。

    三、才浮

    诗贵含意不尽，藏才不露，不然即为才浮。如白乐天《宫怨》云："泪满罗巾梦不成，夜深前殿按歌声。朱颜未老恩先断，斜倚薰笼坐到明。"又王昌龄《宫怨》云："奉帚平旦金殿开，且将团扇暂彷徨。玉颜不及寒鸦声，犹带昭阳日影来。"二诗用意，多么蕴藉。

    四、理短

    诗贵来由富裕，不行牵强，不然即为理短。如张继诗云："姑苏城外寒山寺，夜半钟声到客船。"句则佳矣，但夜半非撞钟之时。①又白乐天《长恨歌》云："峨眉山下少人行"，峨眉在嘉州，与幸蜀全无会商。又严维诗云："柳塘春水漫，花坞落日迟。"虽形貌天容时态，融和骀荡，如在今朝，但落日迟不独在花坞，春水漫不只限柳塘也。此皆谓之理短。

    五、意杂

    诗意须如联珠贯穿，一线到底。若一诗之中，上句聊天，下句说地；或前联吟花，后联咏草，意义毫不相干，即为意杂。是亦学者所宜深戒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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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①张继此诗句非无理，这涉及到艺术真实与糊口真实的题目，读者可参看《唐诗观赏辞典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