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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村与城市的千丝万缕联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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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喇叭

  喇叭花又称牵牛花,细细的藤蔓上缀着一个个色彩斑斓的花,宁静而绚丽地编织着田园诗意。而村里的那两只喇叭远没有喇叭花的羞涩恬静,像两只恶狗张着大口吐着长舌安卧在村办公室门前的木杆上,受村“革委会”主任老豁的支使咬人,对地主富农是家常便饭;老豁看谁不顺眼,一句话就可以把谁打成坏分子,喇叭就可以随便对着谁咬。村里胆小的人一听喇叭喊自己的名字,裤裆立马就湿漉漉的。有一次我父亲正捧着碗蹲在门沿上喝稀饭,猛然听到喇叭里喊自己的名字,饭碗即刻从手里掉下摔成了两瓣,所幸的是老豁让我父亲吃完早饭后帮他家垒院墙。为了这只不应该损失的粗瓷碗,母亲心疼地嘟囔了好几天。

  从上小学开始,喇叭就走进了我的生活。尽管我五音不全,其貌不扬,可我一直是学校“毛泽东思想宣传队”成员,演节目、挂标语、贴大字报,几乎成了我小学的全部内容。在胸怀祖国的同时,我们还放眼世界,美国佬的炸弹扔在越南国土上,疼在我们心上,吃罢晚饭我们自发组织在街上对着清冷的天空“声援”越南人民。我们当然没资格动用村里的喇叭,那是老豁的专用工具。我们只能用双手在嘴边围成喇叭形状扯着嗓子大喊“美国佬从越南滚出去”。当然,我们在遥远的中国北方偏僻农村的“声援”,越南人民听不到,美国佬也听不到,“革委会”主任老豁却声声入耳,常常难眠,就隔着院墙骂:“深更半夜的还驴叫,都滚他娘的回去。”于是,美国佬没有滚回去,我们自己先灰溜溜滚了回去。

  我与喇叭的缘分一直延续到成年。虽然新闻传播手段都已到了数字化时代,可在乡亲们眼里新闻广播依然等同于喇叭。我到邯郸人民广播电台工作的不久有一次回老家,谈起工作,二叔就问我:“你也天天在喇叭里喊?”我说不是,二叔马上就明白了:“对对,你们那儿的喇叭肯定也是支书管着哩。”我哭笑不得。

  二叔自作聪明的猜测也许有他自己的道理。不过,后来在乡下采访时我倒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,到某个村找支书村长,不用打听,冲着喇叭走就成。喇叭从村办公室移至村干部家,是集体权力个人化的一种表现,还是喇叭寻求权力庇护的出逃?

  但无论如何,现在的农民对喇叭的敬畏之心已大大减少,喇叭的平民化大大增强,谁家丢了猪羊鸡狗、卖生产资料的新进了农药化肥种子等等,都可以走进支书家,递一根烟打个招呼就可以在喇叭上广播几句。喇叭的功用也在转变,有乡亲们喜欢的歌曲戏剧相声,也有村干部催粮催款结扎的声嘶力竭。

  尽管喇叭的神秘感没了,但并没有多少农民别出心裁地弄两个喇叭挂在门前炫耀,除非红白喜事。其原因,一是没有浪费钱财的必要,更主要的是在他们心目中,喇叭是权力象征的意识依然存在,好像喇叭就是支书村长行使权力的官印,普通百姓挂在门前有点不伦不类。然而,这种意识并不是普通现象,有的农民就把喇叭作为与村干部抗衡的手段。我的同学王付印就如此。

  王付印与我同岁,高中毕业我考上学参加了工作,他落榜回家当了农民,由于两人居住的村庄距离较远,毕业后几乎没有交往。对于他的情况,我也是从其他乡下同学那里听来的。他开过小卖铺、办过私学、成立旧货市场,在周围十里八乡是个响当当的人物。可他就是与村干合不来,每年收征购提留时,王付印都要到县里打听清楚标准后,回村用大红纸写上张贴在大街上,提醒村民,防止村干部捣鬼。这引起了村干部的不满,常常是他前边张贴,村干部后边派人撕掉。此招失灵,王付印干脆买了两个高音喇叭挂在自家门前,改变了传播方式。喇叭电线常在夜里被人剪断,他便把喇叭挂在院内树上,继续他的抗衡。不成想,夜里竟有人用砖头向喇叭瞄准投掷。

  分别二十多年后,今年初春王付印突然来单位找我,要我帮他。原来村里选一名县人大代表,乡里指定的人落选,王付印以高票当选。可乡里硬说他拉选票舞弊,选举作废。王付印不服气,请我对此事进行公开报道。

  请示领导后,我遂前去采访,刚到村南就被乡村两级干部若干人“热情”拦住,其中两个乡干部是我在县里工作时的同事。他们向我陈述他们的理由,指责王付印种种行为。

  采访没有成功,离开村子时听见村西头王付印家的喇叭正在播诵《选举法》,地方味儿很浓的普通话,沙哑沉闷,我听出是王付印的声音。

  回单位后县里和乡里又托熟人告诉我不要介入此事。为避同学之嫌,也为了种种人情,几天后我给王付印打了一个电话,以新闻纪律等理由来搪塞,听了我的解释,王付印愣了十几秒后,有些气忿地说:“我就知道你不敢说真话儿。”

  我默认王付印的指责,我知道自己圆滑的卑劣,因为田园诗意的质朴,对于我已是遥远的奢望。喇叭是喇叭,不是喇叭花。

  神婆

  我真的没有想到明声嫂会称为神婆。

  明声哥是我远门堂哥,其实他比我父亲还大一岁,从小爹死娘嫁,在讨饭的路上遇到刘邓大军,当了一名通讯员,大别山一场恶战一个营就剩下他一个人,当时他外出送信未归。在抗美援朝时丢了一条腿,回国后转业到了沈阳一家公司。1961年给国家减担子,又瘦又矮的明声哥回老家时领了一个高大漂亮的东北女人。

  来自大城市的明声嫂在我们这个偏僻小村绝对是凤毛麟角,除了见识、口音和生活习惯外,还有一个与大多数村民不同的地方就是不信鬼神。而我们村神仙敬奉的气氛相当浓厚,说民俗文化也好,说原始信仰也罢,村人不管这些,只要实惠有用,不管你神仙的来路和流派,都统统拿来顶礼膜拜。我们村从西往东依次是奶奶庙、土地庙、关帝庙、三官庙、杨仙。

  明声嫂有文化是党员,回村不久就当上了妇女主任。受环境影响,我们村里男女老少对这些神仙大都恭而敬之,包括“革委会”主任老豁,尽管他赤膊红脸在村里造了反,可对这些神庙却不敢乱动一指。明声嫂则不一样,见人们烧香磕头许愿,她总是撇撇嘴角,一脸不屑,更不允许明声哥在家里供神。村人对她的特立独行也不责怪,人家毕竟是城市来的嘛。

  “文革”开始后,明声嫂带着年轻人破“四旧”,把村里所有的神庙和神具都砸了个稀巴烂,乡亲们背后都叫她“生瓜蛋子”。我奶奶在炕洞藏了一个泥胎菩萨像和几个香炉,被明声嫂带人搜出后,专门开了我奶奶的批斗会,为此,奶奶恨得咬牙切齿,至死都不跟明声嫂说话。村东那棵号称杨仙的粗杨树也让明声嫂带着一伙年轻人给刨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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